#发出来的一瞬间发现排版逼死强迫症
好吧
杀青了我
27、
那一日在机场的重逢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皆大欢喜的结局。大概很多事情并不像剧本里所写的那样,光靠亲吻和爱情就能挽回一切失去的。
或许时间可以带走你,也可以送回失去之物。
樱花开的时候,就又是离别的季节。
毕业生胸口佩戴着鲜花接受所有人的祝愿,那话语中有欢笑也有泪水,更多的,是青春时光的记忆。
永远不会再有了,这样的时间,遇见这样的人。
「......我们将带着所有人的期许继续前行,即使离开了学校,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在这里一起欢笑和哭泣过。」
斋藤望着站在台上的人,她还是那么的美丽而得体,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情感,声音柔软动人,轻轻地拨动心弦。
她听见有毕业生偷偷地啜泣,忽然地心头也酸楚了一番。
原来这就是离别吗?
就算只是站在角落,也能感受到那份悲伤。
那身处其中的主人公呢?
斋藤痴痴地看着西野线条柔和的侧脸,忽然很想落下泪来。
为什么呢,为这份在离别中分外的美丽吧。
她跟着所有人鼓掌,看着那人眼含热泪地向所有人鞠躬。
典礼结束,接下来就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活动。
「学长,可以给我你的第二颗纽扣吗?」
「学姐!我喜欢你!」
「会长呢?西野会长呢?」
想在最后的时刻做最后告白的男生们四处寻找着本该被人群团团围住的人,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在校园里响的起来。斋藤冷眼看着那帮无头苍蝇一样的人,低头查看了最新的那条信息,转身缓缓向排练室走去。
刚踏上楼梯就听到了淙淙的钢琴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格外清冽。
斋藤愣了愣,再次抬起脚往上走。
越来越近,钢琴声便越来越清晰。
像水滴滴在了玻璃上,所有的光线折射得光怪陆离。她离琴声越近心中的潮声便越来越响,一遍一遍冲刷着她的海岸线。
她听过生田的演奏,像阳光般灿烂的声音,让人如同插上双翅畅游在无尽的天空里。而这个琴声却像是行走在蓝色的海水中,深海的鲸鱼摆着尾巴,巨大的阴影掠过你的头顶,孤独又温柔。
她站在排练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
弹奏的少女的姿态,是从未见过的纯白。
她像存在于黑白胶片里的定格,尘埃落下了,空气带着干燥的纸张的味道。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黑与白,沉默和喧闹,所有的情绪反复地拉扯却又在她双手间散落。
尘归尘,土归土。
每颗心都会有合适的位置存放。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坐在钢琴前的人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淡然地笑了。
「你来啦,阿苏。」
斋藤感觉喉咙一阵发紧,踱步上前,「嗯。」
她看着眼前的人,却又觉得不真切起来。说不上是心有愧疚还是不知所措,只是眼前笼罩着淡淡的离别哀思的西野七濑,真是美的如梦似幻。
像这样的谈话,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没想到学姐还会弹钢琴。」
西野轻轻地歪了歪头,有些羞涩地笑了,指尖轻抚着琴键,「嗯,小时候有学过,不过后来没有什么机会弹了。」
「弹的很棒哦。学姐的琴声,很打动人。」
「谢谢。」西野抬起头看着一脸诚恳的斋藤,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不过大概是没有阿苏的女朋友弹的好了。」
「学姐——」听到西野提起生田,斋藤有一瞬间的惊讶,她应该从来没在对方面前提起过。
「抱歉呢,阿苏大概还不知道吧。女孩子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会想尽所有办法去知道对方的消息哦。喜好也好,人际关系也好......」
大概是斋藤眼睛睁的圆圆的样子太过可爱,西野忍不住露出了一排晶莹的贝齿,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
「是、是嘛……」
那真是太可怕了……身子禁不住抖了抖。
「娜娜呢,马上就要离开了。」
话题一转,又落到了离别上。
「如果说有什么不舍的话,其实有很多......但是现在能够想起来的,却只有飞鸟你呢。」
西野的目光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那张清瘦的脸,像是怕以后会忘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这是她小心翼翼藏在心底,为之勇敢也为之努力过的,曾经擦肩而过最后求而不得的人啊。所有小小的喜悦是她给的,所有细细绵长的思念也是她给的。
现在要说再见了。
「我喜欢你,阿苏。虽然你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牙白,你不要这样啊……掌心深深地印出了白色的指甲印,斋藤紧紧地咬着牙关绷着情绪,生怕自己一时放松就会在西野面前失态。
西野仿佛也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眼角染上了樱花般的绯红,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只是看着她。
然后她低下头,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圆片,摊在手心里。
「请你收下这个吧,就当,了了我一桩心愿。」
那个是,许多人都想要的,西野的制服的第二颗纽扣。
玳瑁的扣子在她手心里泛出琥珀色的光泽,斋藤迟疑着伸出手,指尖微微地颤抖着,然后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
「阿苏?」
「......为什么啊?」斋藤憋着一口气,拼命地咬着下唇抑制着内心翻腾的热浪,她眼眶发热,她快看不清眼前的西野了。
「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啊……我哪里好了,为什么喜欢我啊……」
她反反复复地叨念着两句话,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西野悲伤地看着情绪失控的斋藤,走上前抱住了她。
「对不起,学姐。没能喜欢上你,真的对不起。」
斋藤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道歉,直到西野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把脸埋在她瘦削的肩窝。
「你为什么道歉啊,明明是娜娜不管不顾地喜欢你的。阿苏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喜欢的这个人看上去无情又冷漠,其实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温柔,她温柔得过了头,总是会把自己也伤得体无完肤。
「谢谢你心疼我,可是你若是再这样,娜娜怕是再也忘不了你了。」
西野在她耳边低声地喃喃着,擦干泪水,郑重其事地把自己的扣子塞到对方手里,看着斋藤红着眼睛像一条弃犬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再见了,阿苏。」
她看着那张脸,拼命忍着想要对着那张嫣红的唇吻下去的冲动。
「毕业快乐,娜娜。」
从今往后每一次樱花盛开时我都会想到你,像樱花一样在我生命中留下痕迹的女孩子。
我祈求着你会幸福。
就在这边举行毕业典礼时,另一边即将转学去读预科的生田,也迎来了最后一日和伙伴们相处的时光。
她本就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人缘又极好,全班人围着她又是哭又是笑,最后放声歌唱目送她抱着花束离开了学校。
要加油啊,绘梨花!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带着无限的梦想和希冀踏上征程的,这样光辉的人必定受到祝福。
生田的眼中还带着泪水,可是她笑起来,却又比雨后的晴天更灿烂。
她冲着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们挥手道别,别过脸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纠结面容。坐到白石的车上,看着自己母亲温柔地祝她毕业快乐终于是忍不住在那柔软的声音里放声大哭了出来。
说不出是因为悲伤还是幸福,所有的情绪纠缠其中,只有将泪水宣泄而出才可以表达。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一种情绪是单纯的吧。
等到她终于平静下来,白石已经开出很远了。幸好她很有先见之明的关上了车窗才没让生田嚎啕的哭声传了一路,不过这么吵着确实是有些头疼。
没办法,谁让是自己的孩子呢。白石无奈地看着反光镜里鼻头红红的还在抽噎的生田,又不由得心疼起来。
「晚上有想吃什么吗花花,无论是烤肉还是西餐都可以哦,随便点。」
抽搭搭的生田吸了吸鼻子,刚想说什么就掏出手机查看起邮件。信箱里的邮件倒是很多,可是翻了好久却没发现最想到的那个人。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
「想去找飞鸟吗?」所谓知女莫如母,白石用脚趾头都猜到了生田想要干什么,不过又想起刚才路过斋藤学校时里面热闹的样子,今天似乎是学校的毕业式吧?
「嗯。可是飞鸟都没有给我发消息。」
邮件没有line也没有,斋藤飞鸟简直像是一只死鸟一样。
「今天好像是飞鸟她们学校的毕业式吧?她没告诉你吗?」
「她是有跟我说啦,可是我也有告诉她今天我也要“毕业”啊。」
「大概飞鸟今天要去送毕业生吧,可能在校生会请毕业生聚餐什么的。她不是也有要好的学姐吗?」
「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生田皮笑肉不笑地提起嘴角。学姐,又是学姐,所以斋藤飞鸟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学姐?学姐毕业她也毕业好吗,连句毕业快乐都没跟她说就知道学姐!
跟你的学姐在一起算了!
白石看着她死亡凝视一般僵硬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说到什么不该说的了。不过这不能怪她啊,谁让她有一双善于发现奸情的眼睛。
“斋藤飞鸟!!!!!!!!”
为了表达她的愤怒加了一串叹号,触目惊心。
过了几分钟,对面才幽幽地回了一句,“干嘛?”
生田差点把手机扔出窗外。你看看这个人,什么叫干嘛,你是不是都忘了!
心一横,关了机就扔到书包里,生田巴着白石的座椅气呼呼地说:「我要吃和牛!」
好咧女儿大人。白石轻轻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而忙完了学校的所有事情的斋藤累的瘫在家里,忽然又想起下午生田那意味不明的信息,又掏出手机来发消息。然而一条条信息都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音。
电话打过去,直接关机。
怎么了,这是生气了吗?斋藤一脸诧异地看着手机,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一天没找她?可是白天不是在忙嘛,这个人,怎么那么小肚鸡肠?
想到生田大概跟白石在一起,斋藤也就放弃了继续骚扰白石。今天桥本又要加班嘱咐她自己在外面吃饭,她本来想找生田一起,结果没想到对方拒绝了她的念头。
「......真是狠心呢,erika。」
当生田吃的饱饱的跟白石回到家里的时候,老早就把白天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忘记了,顺带一起的还有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的事实。
所以当她开机看到来自斋藤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和一百多条未读消息的时候,她后背一凉,感觉自己大概是要完蛋了。
战战兢兢地拨通了斋藤的电话,对面响了三声,接通了。
「阿诺,阿苏卡?」
「舍得开机了?」对面的声音平静的毫无起伏,生田眼前立刻浮现出了斋藤那张s到极致的脸,瑟瑟发抖。
「对、对不起嘛,我——」
「我可是等了erika一晚上哦,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没有预想的开炮,那个人竟然撒起娇抱怨起来,惹的生田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愧疚。
「对不起嘛飞鸟,我错了,真的,我不该关机的。你原谅我嘛,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是嘛。」斋藤的声音隐隐的露出笑意,像是猎人看着猎物乖乖地走进了陷阱里,「那为了补偿我,erika过几天来我家住半个月吧,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对吧?」
「好、好吧……」生田苦着脸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住进斋藤家就意味着要跟斋藤一起睡,而跟斋藤一起睡就意味着......
桥本桑的家庭教育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这么熟练啊?
「对了,erika,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首曲子你听过吗,是一首钢琴曲。」
斋藤回忆着今天听到西野弹奏的曲子,试着哼了一下主旋律。生田在电话那头沉吟许久,最后缓缓开口道:「这首曲子的话,是恋人哦。」
听筒对面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却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飞鸟?怎么了吗?」
「没事哦,只是偶然听到了,觉得特别好听而已。」
「飞鸟喜欢的话我可以弹给你听哦。」生田笑嘻嘻地说,看不见斋藤在轻轻地摇头。
「不用哦,我喜欢听erika弹别的呢。」